“崇川區今天夜間最低溫度29攝氏度,白天最高溫度39攝氏度,請注意防暑降溫,避開高溫時段作業……”昨天一早,聽著廣播里的高溫預警,我們抓起防曬衣,抄起桌上的測溫計,全副武裝地沖進熱浪里,趕往南通火車站。這一次,我們體驗的是南通火車站外勤助理值班員。
外勤助理值班員是干什么的?對于旅客來說,最直觀的印象就是列車出發或抵達時,站臺上手持紅、綠色信號旗的車站工作人員。體驗之后才發現,作為鐵路行車重要工種之一,這些“旗語者”還有更多隱藏款工作內容。

烈日炎炎,一天接送20多趟車
一個人、一只口哨、兩面旗幟、三個手持電臺、一個作業工具包……早上8點,南通站助理值班員龍子豪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。1999年出生的他是湖南人,在廣西一所鐵路院校畢業后,考入上海鐵路局,來到南通火車站擔任助理值班員已經3年。
上午10點,在一樓候車大廳,和我們的“向導”——南通站行車班組長李軒碰頭后,前往助理值班員的工作崗位。
穿過檢票口,在一號站臺的東南角,有一間不起眼的小小平房,這里就是南通站外勤助理室。10平方米不到的屋子里,兩張桌子一字排開,工作用的電腦、電話機、工具包、旗幟等物品有序擺放著。
與其說是體驗,我們更多的是觀察與感受。由于鐵路作業的專業性,我們很難搭把手,甚至連他們在電臺里的溝通術語,也要一旁的李軒幫忙翻譯,才能明白一二。
“龍子豪,客車快563接近,3道接車!”我們剛到外勤助理室,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,原來是南通站行車室通知接車。龍子豪復誦后,迅速戴上帽子,挎上電臺,拿起信號旗,推開門走了出去,確認信號、接車、響鈴、轉體、電臺聯系、響鈴、發車等一列動作整齊地完成著。將列車送出很遠后,他才回到室內喝了口水。
10點多的太陽已經火辣辣。助理值班員接到命令,從值班室走到旁邊的股道,登上站臺,再到立崗接發車、目送列車離開,大約需要20分鐘在烈日下暴曬。
“時常是一出來接車就一趟又一趟?!眮砹艘粋€小時,都沒說上幾句話,龍子豪不好意思地和我們打招呼。我們注意到,這一個多小時內,他每一次接發車都是一次“烤驗”,毒辣的陽光烤著每一寸肌膚,他衣服的前胸、后背、腋下濕透,緊接著,站臺上的熱風一吹,衣服又干了……就這樣,一天中他的衣服濕了一遍又一遍。
根據當天列車時刻表,早8點到晚6點,龍子豪需要接發車輛20多趟(動車不需要接車),其中作業復雜的有14趟,幾乎每個小時都有作業任務。即使這么辛苦,這還是助理值班員相對輕松的工作內容之一。
鐵軌太“熱”情,溫度計爆表
除了接發列車外,助理值班員還負責安放或撤除車輛止輪器,摘解和取送列車尾部裝置、檢查列車裝載狀態等,往往一圈走下來,就是兩三公里?!疤鞖鉄?,最難的是走在鐵軌線路上,感覺空氣灼燒著肺,呼吸都困難?!饼堊雍勒f。
中午11點17分,昆明至南通的列車到達,龍子豪要去給列車設置木止輪器,防止溜車?!笆遣皇窍喈斢诮o火車裝個‘手剎’?”我們一邊學習一邊消化知識點,提出一起跟著去看看。
“真的要去嗎?”他再三確認,擔心我們會中暑。得到肯定答復后,龍子豪背上裝有記錄儀、木止輪器、錘子等作業用品的工具包,帶路出發。
剛下線路,灼人的熱浪就迎面撲來。道砟和鋼軌在烈日暴曬下散發出巨大的熱量,我們將隨身攜帶的溫度計放在鐵軌上,打算測量實時溫度,結果沒多久,溫度計直接“爆表”,無法顯示了?!肮烂撥壉砻鏈囟鹊糜辛呤當z氏度?!崩钴帒{經驗推測。
說實話,路很難走,窄窄的落腳地,一邊是道砟,一邊是水泥道面,反而高低不平,一不小心就要崴腳?!斑@路,很費鞋吧?”我們緊盯腳下的路,一邊打趣著?!拔夷_上這雙就是新的,鐵軌上溫度太高了,鞋子容易開膠?!饼堊雍佬α?。
徒步前進、彎腰安裝、拍照記錄……工作看著簡單,卻很“廢人”:安裝防溜止輪器需要頻繁彎腰作業,遇到輪對壓緊時,止輪器無法取出,還需要用錘子敲打……從車頭走到車尾,再暴走返回值班室,我們早已氣喘吁吁,掐表看了下,這才僅僅在線路上待了20分鐘。
“太熱了!”汗水混著抹在太陽穴上的清涼油,直往眼睛里刺。站在值班室的門口,裹挾著熱氣的風從站臺吹來,我們甚至察覺到了一絲清涼……大家猛灌了幾口水,坐在椅子上,只想好好地吹吹空調,放空一下。而就在這時,剛剛放下工具包的龍子豪還沒來得及擦汗,又接到了接車通知……

一班10小時,至少走3萬步
進入暑運以來,南通火車站的發車班次逐步恢復,特別是自上周五開始,南通站日均發車超70余趟,每天發送旅客近萬人次,大家變得更加忙碌。
為了給職工消暑納涼,南通站按室內外作業情況,為職工發放鹽汽水、牛奶、礦泉水等。
“上午時間段相對輕松,下午4點到6點期間,基本上就忙得很?!惫ぷ?年,列車時刻表已經刻在龍子豪的腦子里,16:54、17:03、18:16、18:34分別有4輛車發車,且都有拆撤止輪器環節。環環相扣,考驗著每一個助理值班員的腳力、腦力、統籌能力等,作業時間非常緊,若出現一秒的耽誤,后方行車室就“狼煙四起”了。
下午6點,忙碌了10個小時的龍子豪收工,返回宿舍休息。每個像這樣的工作日,他至少要走3萬步。休息6個小時,半夜12點又要上班了。
“只要火車不停,我們的工作就不停?!辈还苁前滋爝€是晚上,這里必須24小時有人值守,鐵路紀律嚴格,上班期間嚴禁攜帶手機、報刊等物品,更不允許睡覺,閉眼打瞌睡都不行?!斑@是工作紀律,行車崗位無小事,一切都是安全第一?!睄徫簧系凝堊雍莱斯ぷ髦?,便是一個人守著電話隨時待命。
工作重復,烈日暴曬,絲毫沒有動搖龍子豪對鐵路事業的熱愛?!斑@是鐵路人的責任與使命?!绷熊嚭魢[而過,龍子豪送完車回到工位上,長長的鐵道線、1000多個日夜的隨時待命,見證著他對鐵路事業的執著與熱愛,也見證著新一代鐵路人的傳承與發揚,見證著新時代青年人奮斗的青春?!?/p>
記者彭軍君